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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40无诏回京

1240无诏回京 (第2/2页)

“无诏回京?”
  
  魏广德可以肯定,绝对不会有旨意从京城发出,让他潘季驯进京城,也只有工部和都察院是他的上级,可以发文召回他。
  
  其他人,就连张居正都没这个权利。
  
  现在所有回京的道路都堵住了,唯一可能的就是这个。
  
  “应该是。”
  
  芦布小声说道:“据小道消息,是工部里有和潘大人关系好的同僚给他把京城的情况说了,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办法被工部否了,所以才急匆匆回京城,而且进京城就直接找了朱尚书。
  
  外面传说,两人在朱府闹得很不愉快,潘大人说朱尚书公报私仇云云。”
  
  魏广德听到这里,心里瞬间也瞬间想明白了前因后果。
  
  可以说,潘季驯对于他想到的“束水攻沙法”是颇为自信,因为理论上说完全无懈可击。
  
  这也是在后世网络上,把潘季驯吹上天的原因。
  
  虽然实际上,这个办法根本就行不通,而且酿出许多苦果。
  
  但理想和现实的差距,就算到了后世都让人无法找出破绽,就更别说现在的人了。
  
  魏广德一开始就打心底里很支持“束水攻沙法”,只是在江治说了清口大坝和对洪泽湖的影响,进入影响到明祖陵后,这才意识到其实这是一道“毒药”。
  
  而且,按照测试的结果也很明显,此法只对清口附近河道冲刷效果明显,越临近黄河入海口,冲刷效果越差,几近于无,很容易就堵住出海口。
  
  可笑,魏广德却对此一开始还以为可以增加大明的陆地国土面积。
  
  黄河,确实多多少少起到了“填海造地”的效果,但是不考虑中上游的水土流失,就算是下游,其实那些土地也多成为盐碱地,许多很长时间的改良才能把土地变成可以耕种的土地。
  
  “他现在还在朱府?”
  
  魏广德开口问道。
  
  “已经离开,去了工部。”
  
  芦布低声说道。
  
  “次辅大人,次辅大人。”
  
  就在这时,门外有喊声传来。
  
  魏广德不说话,看了眼芦布,他就知趣的出门。
  
  以往有人找,肯定是和门口的芦布交涉。
  
  可现在人在屋里,外面没人,自然就只能先喊两声,不然直接就出现在门口就显得太唐突了。
  
  不多时,芦布进来说道:‘老爷,是首辅大人那边相召,要说潘大人回京城的事儿。’
  
  魏广德不奇怪,张居正要是到现在都不知道潘季驯回来的消息,估计今晚他就该睡不着觉了。
  
  “呵呵,想来他也是派人打听了消息才来叫我过去的。”
  
  魏广德这时候脸上倒是出现了轻松愉快的笑容,和先前严肃形成鲜明对比。
  
  潘季驯可是他张居正举荐的,现在捅出这么大篓子,他张首辅多少都得沾点干系。
  
  想是这么想,可魏广德动作也不慢,直接起身往外走。
  
  边走他也在边思考一会儿见到张居正该怎么做。
  
  这个时候没必要掉了他张居正的面子,张可是有点好面子的。
  
  至于潘季驯,现在工部貌似没人愿意去接治水这个烫手山芋,所以魏广德也不打算把他拿下换人。
  
  朝廷治水,河道衙门里至少得有个堂官才行。
  
  有功劳就是大家的,有过失就是背锅的。
  
  沉默也不行,还是得拿出点手段给他个厉害。
  
  魏广德边走边想,正好朝廷对治水束手无策,他这个最熟悉河道的官儿回了京城,正好也集思广益,倒不如骂一顿,然后留在京城和工部的人再商量下,看有没有其他办法治水。
  
  对,就这么干。
  
  魏广德去张居正值房的路上,就把对策想好了。
  
  他对潘季驯没有成见,虽然他身上有张居正的烙印。
  
  他喜欢务实的官员,不喜欢只会夸夸其谈的人。
  
  朱衡也说过,虽然他和潘季驯有矛盾,其实也多是在当初实地查勘河道时,大家对解决办法的分歧。
  
  两人的矛盾,多是旁人引发,也就是闹出矛盾后,各自的好友帮忙在朝廷上站台发言争取支持,进而发展到相互弹劾所引起的。
  
  那时候虽然严嵩倒台,可江西官员还站着势,潘季驯哪里是他的对手。
  
  “叔大兄。”
  
  进了首辅值房,魏广德拱手作揖道。
  
  在内阁,外人都称呼他们首辅、次辅,不过两人都是表字相称,表示亲切,都是老熟人,在裕袛时共事过不短的时间。
  
  “善贷,坐,知道为何事叫你来吧。”
  
  张居正也不拐弯抹角,直接就说道。
  
  魏广德点点头,表示知道。
  
  “我已经查清楚了,最后潘惟良是自己进京,算是坏了朝廷的规矩,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理。”
  
  此时屋里就他和魏广德,张四维不知是没有知会还是来的晚了,反正没看到人。
  
  或许,张居正觉得这个事儿多少有些不光彩,他也有干系,所以不愿意让张四维看到。
  
  总归内阁首辅和次辅达成一致,一个辅臣的意见也就那样了。
  
  “坏了规矩,朝廷自由法度,该怎么办就怎么办。”
  
  魏广德对此也说道,潘季驯敢来,那就得有接受朝廷惩罚的心理。
  
  不过这种事儿,处罚也是可轻可重。
  
  重的,直接罢官驱逐,轻的,则是罚俸和申敕,魏广德不想掺和,既然张居正明白,那就他自己来说。
  
  果然,张居正脸色不变继续说道:“潘惟良虽然说坏了规矩,听说也是因为治水之事,所以我看就罚俸和申敕一番就好了。
  
  如今朝廷大事,就是这治水之事,他既然回到京城,处罚完正好就连同工部同僚一起研究下,看有没有其他办法治理黄河。
  
  他之前所提束水攻沙之法,我这几天也想了想,确实不妥。
  
  就是若直接放弃河运,我怕下面反弹会很激烈。”
  
  “叔大兄,此事我当然清楚,所以才说徐徐图之。
  
  漕运那边,逐年提高海运比例,不再有定数,把漕运和治水分开。
  
  朝廷近些年依旧会投入大笔钱物支持河运,同时我考虑也逐年提高钞关和各闸口的水费,这部分银钱全部补贴治水花费中。”
  
  魏广德说道。
  
  没想到,张居正观念似乎有所转变,不再坚持河运,这可是大好事儿。
  
  那次之后,张居正只说还要考虑,之后再未提及此事。
  
  今日表态,其实也预示着他也看出来了,治水参杂太多东西,最后不会有好结果。
  
  “如此甚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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