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一十七章 意志 (第2/2页)

话未说完，他的灵魂上突然燃起了一道幽火，旋即发出撕心裂肺、凄厉至极的惨叫，待得火焰消失，他的灵魂已比之前小了一大半，萎靡不振地蜷缩在一起，散发出痛苦的呻吟。
　　
　　夜叉彻底崩溃了，摩呼罗迦更是完全住嘴，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，俨然已完全被恐惧吞没，失去了反抗的意志。
　　
　　“这三个家伙的心智也太不坚定了，真的能称得上‘神明’吗？似乎和普通人没太大区别。”楚休心中有些疑惑，他原以为还要好好操弄一番才能摧毁对方的心理防线。
　　
　　不过这样倒也省事，他没多纠结，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疑惑。
　　
　　大致有三点，包括此地的世界观、他们的目的、其他部众以及此地强者的信息。
　　
　　而从三者断断续续的描述中，楚休结合之前在军营中看到的信息，也总算在脑中拼凑出了一个大概。
　　
　　果然如他之前感到奇怪的一般，这三位“神明”，并非天生就拥有强大力量的古老生物，而只是偶然获得了力量的“凡人”。
　　
　　至于具体怎么获得的，三人却并不清楚，夜叉原本是个富家公子哥，只是和三个妓女大战了一晚上，醒来就发现自己产生了异变，摩呼罗迦则是有一天寻到了一家位于狭窄巷中少有人光顾的酒馆，喝了两大碗美酒后，就感到嗓子发生了异变。
　　
　　紧罗那的经历也挺平常，是在照料花草时被一只虫子叮咬后，就逐渐获得的歌神的力量，听起来完全没有一点联系。
　　
　　而三者的变化过程也是相似，最开始只是拥有一些特异，随着时间的流逝，这特异能力越来越强，外形也开始发生变化，进一步的，三位神明的神通和记忆，开始莫名出现在三人的脑海中，直到被他们完全消化。
　　
　　这一蜕变的过程十分漫长有时可达到十年之久。
　　
　　“所以你们其实是莫名奇妙得到力量的凡人？”
　　
　　楚休有点奇怪道：“普通人在得到力量后，要么谋权谋财，要么心怀大业，就算胸无大志，也是做个普通人过好日子，你们现在这样是所求何物呢？”
　　
　　话落，三个灵魂对视一眼，皆是露出了苦涩。
　　
　　“大人，您有所不知，在得到这份力量后，我们就不是我们了。”
　　
　　“嗯？”
　　
　　“因为在得到力量的同时，我们也在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束缚，看似可以为所欲为，但每当我想做到些什么的时候，却总会莫名受到阻拦，甚至到了最后，我连‘欲望’本身都消解了。”
　　
　　“不，不是消解，是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，我能感到欲望还存在，以前我望眼欲穿却求之不得的佛门歌姬，我现在依然想要，只是每次想行动时，就总是因为各种原因失败，就像是”
　　
　　夜叉想了半天，也没想到一个合适的表述。
　　
　　那副纠结的模样，让楚休心中蓦地升起一股直觉，这股限制他们的力量恐怕十分重要，是通关的关键。
　　
　　他看向其他两人道：“你们有更合适的说法吗？”
　　
　　紧罗那摇摇头，摩呼罗迦则是在想了想后道：“大人，我跟你说一件我自身的事吧，或许能对大人您有所帮助。”
　　
　　“我还是人类时有一个青梅竹马，我们本已私定终身，就因为她一次外出被佛门秃驴看上，便被强行征召入佛门内侍奉，那段时间我一蹶不振，整日借酒消愁，也就是在那时我巧合得到了力量。”
　　
　　“在获得摩呼罗迦力量的第一时间，我就迫不及待去找她了，想将她从佛门中救出，可是那天的路不知为何突然变得和我记忆中不同，我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佛门所在，等我好不容易问清路闯了进去，身子又开始莫名不听使唤，对手脚的感知就像是身处梦中一般模糊，脑中也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在让我离开。”
　　
　　“但我还是咬牙往佛门里闯，路上有好多秃驴来拦我，我强撑着身子，见一个秃驴杀一个，等我好不容易杀到别院，终于找到了她，那一刻我的眼中只有她的脸，这时有个秃驴从身后向我扑来，我直接将他撕成了两半，但便是这视线挪开的片刻，她就不见了。”
　　
　　“我扭头寻找，不仅仅是她，那刚刚被我撕碎的秃驴也不见了，甚至地上的血迹都不见了，就像是有人暂停了时间从头到尾都清理了一遍，我疯了般在院子中找她，又杀了一批秃驴，最后在柴房内找到了一个眉眼似她的老妪。”
　　
　　“那老妪不像旁人般惧我，只是愣愣地看着我，眼角留下一颗泪来，我不知为何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悲怮，但突然那老妪也不见了，甚至连柴房都一并消失，我心中也没那么难受了，就像是所有的悲伤愤怒都被拆开，分散到了我身体的角落，只剩下淡淡的哀伤。”
　　
　　“我浑浑噩噩地走出院子，发现院外的一切都和记忆中不同了，听小吃摊路人谈话，才知道已过去了两百年之久。”
　　
　　“自那以后，我便进入了失乐园，像野兽一样吞吃饿鬼成长发育，直到近期神智才有所恢复。”
　　
　　说到这，摩呼罗迦的灵魂弥漫出一股极致的悲伤，连求生的欲望都没那么强烈了。
　　
　　而摩呼罗迦的故事，也让其他三人都沉默了下来，楚休面上虽不动声色，心下也是震惊。
　　
　　如果其所言为真的话，这改变认知的手段当真是恐怖如斯。
　　
　　夜叉更是忍不住叹道：“我没你那么强的执念，感受到有意志在阻拦我就没再做了，没想到如果强行违背那意志，竟然会发生这么可怕的事。”
　　
　　“不过我之后也是跟你一样，意识逐渐沉沦，最后走入了失乐园中，完全陷入了动物般本能捕食求生的生活，这种日子起码过了三百年了。”
　　
　　听二人所言的楚休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：“也就是说，你们虽然获得了力量，但有一股力量一直在干扰、降低你们的自主意识，那你们现在对人类发动的进攻，也是那道意志的命令咯？”
　　
　　“不，”夜叉传出否定的意念。
　　
　　“恰恰相反，我们现在联合在一起，正是因为那股压制我们的意志衰弱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