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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卷 春宴 第146章

第六卷 春宴 第146章 (第1/2页)

浓重的夜色笼罩着一切,四周寂静无声。
  
  大殿外的长廊在夜色中静静地伸展着,它幽静而深远,那长长的过道,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黑暗,仿佛真的一眼望不到头。
  
  淡淡的月光洒下,在地面上形成了一片模糊的光影。他们几人走在宫道,月光将他们并不厚实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上,随着距离的拉长,影子变得越来越长,像是没有尽头一般。
  
  长夏揉了揉酸痛的脖颈,最近几天查案还真是不眠不休,本没什么感觉,可是如今倒也有点想睡觉了。
  
  脚步声一深一浅。
  
  她旁边还有个魂在飘着,气氛有种莫名的安静。彼此的脚步声和呼吸声都能听得见。
  
  自己只要加快一点脚步,后面的脚步声也相继地加快。可是自己只要一慢,那脚步声也跟着慢下来。这样诡异的声音,就像是这条无人的宫道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在回响。
  
  乌瑰皱着眉头,满脸狐疑地说道:“你不觉得这事很诡异吗?所有的事情明明都已经结束了,可那个李盛年怎么还一直待在这儿不走呢?”
  
  长夏不屑地切了一声,有些不耐烦地回答:“我怎么会知道,只要他不搞出什么坏事来,管他呢。”
  
  然而,就在这个时候,李盛年像是听到了一人一魂的对话一样,他嘴角微微上扬,开口便带着冷漠的嘲讽和轻蔑的语气说道:“覃修公子,你跟着来作甚?现在这种情况,你难道不应该尽快去通知一下覃修氏吗?”
  
  长夏听到这话,气得咬了咬牙,满脸都是疲惫和无奈,心想:这个李盛年,真是个麻烦精,一刻都不让自己安宁。
  
  槐序一听,立刻反唇相讥道:“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。如今宾客们都已经走光了,为何王孙殿下还在这儿?”
  
  李盛年没有理会槐序,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,目光落在长夏的背影上,眼神灼灼,那目光里仿佛带着几分阴翳的笑意,他慢悠悠地说道:“本王和某人之间是有约定的,她去哪儿,本王就只能跟着去哪儿。”
  
  他这话明显意有所指,说完还微微斜了斜眼眸。
  
  他那凤眸的眼尾就好像带着一个钩子一样,眼尾处还有点点的殷红,那眼底是无尽的冷漠,眼神里满是鄙夷,再加上那不可一世的姿态,每一处都足以让槐序抓狂。
  
  槐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,寒声说道:“王孙殿下,请慎言。”他的眼神里带着凶光,冷冷地盯着李盛年,话语里带着徐徐的威胁。
  
  李盛年根本就没把槐序放在眼里,他嘴角轻轻一勾,然后回眸看向长夏。在看到长夏的那一刻,他眼底之中之前所有的情绪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势在必得的占有欲望。
  
  槐序看着李盛年的眼神,心中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。这种感觉很复杂,就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他心头乱爬,它们不停地蠕动、啃咬,让他心烦意乱,却又无法言说。同时,这种感觉又像是自己正被放在炭火上炙烤,那种钻心的疼痛让他烦躁得不能自已。
  
  槐序的呼吸渐渐变得颤抖起来,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些,然后坚定地开口说道:“我是绝对不会和煊骄王和离的。”他的目光中透着无比的坚定,虽然话语里强压着怒意,但还是能让人感受到他内心的愤怒。
  
  结果李盛年却满不在乎地说道:“妖尊已经下令让你们二人和离,圣意岂是你说改就能改的?”说完,他还微微抬了抬眉毛,一脸挑衅地看着槐序。
  
  长夏忍无可忍,感觉自己的背影都快被他们两人看的烧出一个洞来。
  
  现在她只想去睡觉!别的其他的东西明天再说!
  
  月亮缓缓西沉,王宫之内错综复杂,入夜之后除了值守的宫人外,其余的就是那角落宫道之中的微末灯火在伴随着夜色。
  
  他们经过百花园中,花香漫漫,仿佛整条宫道都浸在这片花香之中。那窗棂雕饰各异,美妙绝伦,乍一看,如同一朵朵精美的花盛开在墙内。
  
  夜莺缓缓鸣叫,将这层寂静给唤醒。蝉鸣声也跟随着悄然响起,回应着树上栖息的夜莺,伴随着它一同歌唱。
  
  春夜的百花园,月色如银纱轻洒,给每一朵花儿都披上了朦胧的外衣。
  
  牡丹雍容,花瓣上的露珠如璀璨的珍珠。桃花粉嫩,微风拂过,花雨飘落,宛如粉雪。芍药娇艳,在月光下舒展着婀娜身姿。花丛间,蝴蝶休憩,似在与花儿共眠。夜的静谧里,花香在空气中缠绵不断。
  
  长夏扭头就看到了百花园紧闭的宫门,朱红的大门紧闭,门上的铜环泛着古朴的光泽。
  
  她只觉得时间太慢了,为何他们才走到这里,又偏偏为何会是这里。
  
  槐序觉察到了长夏的目光,看着那窗棂内的春花之景。心中也顿时五味杂陈起来。
  
  乌瑰这个时候问道:“你说,那元川姌会如何对待六驸马?”
  
  长夏的思绪随着乌瑰的声音缓缓回归,她冷笑着:“以元川姌的脾性,自然是不死不休的。像六驸马这么一个朝三暮四之人,元川姌给他留个全尸算不错的了。”
  
  “可那宫女肚子里面的孩子?”
  
  长夏一顿,眸色缓缓一变,接着很快将那多余的思绪给掩藏起来,她漠声道:“与我何干?”
  
  乌瑰轻叹一声:“也对,这都是他自己造的孽。”
  
  来到宫门处,长夏便瞧见那儿停着两辆马车。
  
  一辆马车旁,阿左恭恭敬敬地站着,身姿挺拔得如同雕塑一般,纹丝不动地在那儿等候;另一辆马车边的官飞,扭头看到槐序和长夏时,还热情地冲他们挥了挥手。
  
  不光是长夏满心疑惑,就连乌瑰也觉得纳闷:“这覃修槐序不是住在长赢宫吗?难道他要跟我们一起回去?”
  
  长夏脚步一顿,她甚至连头都不想回过去看一眼。
  
  她今晚确实有问题要询问槐序,可此刻她是真不想和他起争执。
  
  她站在原地没动,李盛年见状,径直走上前,说道:“在看什么呢?还不快点上车,你难道不累也不困?”
  
  长夏一脸茫然地看向阿左,与此同时,阿左也投来了目光,紧接着便抱拳向长夏行礼。
  
  长夏微微点头示意。
  
  这时,站在不远处的官飞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,都快为自家主君急死了。
  
 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家主君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,呆呆地站在原地,宛如一尊雕塑。
  
  官飞能感觉到主君似乎被某种复杂的情绪所笼罩,那里面有害怕,有担心,以至于他连向前迈出一步的勇气都没有,只是一个人孤孤单单、落寞地盯着前面的人。
  
  官飞实在是忍无可忍了,他撒腿就跑上前去,满脸堆笑,熟稔地和长夏打招呼:“王爷,您可来了。”
  
  长夏被官飞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得不轻,身子微微一颤。不
  
  过,她还是努力地挤出了一个略显生硬的笑容。
  
  这时,官飞清了清嗓子说道:“王爷,王妃已经把车马都准备好了,特意吩咐小的来接您回王爷府呢。王爷,您就坐王妃的马车吧。”
  
  李盛年本来就心情不佳,听到这话,不耐地斜了斜那双冷眸,眼中的寒意像是要把官飞给冻住一般,那眼神就像是在瞪着官飞。
  
  官飞倒是不慌不忙,赶忙对着李盛年恭恭敬敬地行礼,说道:“王孙殿下,您是我们这儿的贵客,我们自然是要把您招待周全的。您放心,属下会安排侍卫护送殿下您回驿站,明天再护送您回去。”
  
  李盛年就那样静静地盯着官飞,一言不发,仿佛官飞的提议对他来说就像一阵无关紧要的风,他根本没放在心上,又或者是压根就没听进去,整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。
  
  长夏在一旁看着,心中不禁轻轻叹息。
  
  她心想:你要护送李盛年回去?那可真是太天真了,恐怕还没出妖都,你这条小命就没了。
  
  就在这时,李盛年突然凑近长夏,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:“煊骄王难道就这么放心让本王一个人回去?万一,本王路上要是有个什么不顺心的,一不小心惹出点祸端,给妖族招来无妄之灾,那可怎么办呢?”他的声音虽低,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。
  
  槐序一直紧盯着这边,看到李盛年靠近长夏,眉头瞬间紧紧地蹙了起来,下意识地就往长夏那边靠近了几步。
  
  他心中怒火中烧:李盛年竟敢靠近她!!
  
  槐序再也压抑不住内心那如汹涌潮水般的邪念了,他猛地大步向前,一把将长夏拉到自己身后,像是要把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。
  
  他双眼圆睁,眼中凶光毕露,眼底隐隐泛起红色,那是愤怒到了极点的表现。
  
  也许是强压下去的愤怒情绪太过强烈,他脖间的青筋都缓缓地凸了起来,看起来就像一头即将发狂的猛兽。
  
  他直直地盯着李盛年,咬牙切齿地说道:“王孙殿下若是不想回去,我们手谈一局如何?”那话语里充满了挑衅的意味。
  
  李盛年听到这话,眼眸微微一眯,那眼中的暗裔如同潺潺的流水一般,缓缓从眼眶之中倾泻而出,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神秘莫测,危险至极。
  
  他的目光却始终放在长夏身上,许久之后,他看到了长夏眼底的思绪,也看到了两人那尚未挣脱开来的手。他心中一阵刺痛,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扎了一下。
  
  自己这是怎么了?一定是疯了!他在心中不停地问自己。
  
  他二话不说,猛地扭身就走。那长袍随着他的动作微微翻动,每一步都迈得沉重无比,仿佛带着无尽的不甘和愤怒。
  
  随着他渐渐远去,马蹄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,越来越远,直至消失不见,只留下还在原地的长夏和槐序,气氛有些微妙。
  
  一旁的官飞心领神会,轻手轻脚地悄然退去,生怕惊扰了这微妙的氛围。
  
  长夏的目光落在那只拉着自己的手上,眼神有些复杂。
  
  半晌,她才缓缓开口:“放开吧。”她的声音很轻,却如同重锤一般敲在槐序的心上。
  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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